,这种欢喜感会在他为她戴上饰物时完完整整于他骨血之中流淌一遍,在他为她拆下饰物时复又其势汹汹卷土重来。
便似此刻,他缓缓拨弄着祁冉冉乌黑的发丝,手上动作轻了又轻,慢了又慢,澎湃思潮仿若夏夜急雨鼓噪喧阗,及至最后,催得他如触碰什么万金不换的珍宝一般,温柔又难耐地抚她的面颊,蹭她的眼睛。
祈冉冉在这种时候往往就会表现得格外招人疼,哪怕拆到一半的头发蓬成个乱糟糟的鸟窝她也不恼,反倒顺势仰起脖颈冲喻长风乖巧地笑,侧颊陷下去的小酒窝天真烂漫,一双手却与身体相离相悖,瞄准天师大人系着松垮衣襟的劲瘦腰腹便径自探了过去。
实在不怪她定力不够,喻天师自幼精习拳脚,生得身高腿长,猿背蜂腰,下腹处的肌质线条更是流畅漂亮,抚上去的手感简直好到不可思议。
祈冉冉总觉得喻长风这厮打从离开黔州城后便开始了对她不遗余力的招诱勾引,最为确凿的证据之一便是从前入寝时总会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天师大人,如今夜夜敞襟袒腹,不仅衣着风流,还总爱有事没事就在她眼前晃。
她素来自诩善解人意,喻长风既会一反常态地如此施为,那便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赚钱的生意送上门来不做是傻子,喜欢的男色送上门来不享是呆子,她祁冉冉既不傻也不呆,故而在面对此等‘美色诱惑’时从不拒绝,甚至起兴了还会偶尔反客为主一把。
——就如现在。
喻长风专心致志地给她拆发髻,她也专心致志地为他擦腹肌,擦着擦着指尖游移,眼瞧着就要往……去。
“祈冉冉。”
下一刻,窄白的腕子被人一把攥住,沉哑无奈的声音同时自头顶幽幽响起,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一边口口声声说着‘不行不喜欢’,一边又翻着花儿地撩弄招惹他。
真当他是没反应的木头了?
被抓包的公主殿下羞赧抿唇一笑,约摸也觉得自己不太厚道,顶着一双清凌凌的圆眼睛,十分不好意思地将手收了回来。
又过半刻,发间的银链子终于全部卸除,喻长风拣了条干布巾搭到她头上,嘱咐人上榻等着,自己则转身出门,欲要喊小二换水。
转身的瞬间忽觉两根手指骤然被人自后握了住,喻长风驻步回头,就见祈冉冉猝尔神色郑重道:
“对了,我还有件正事要同你说。”
她压低声音,将适才与褚承言在楼梯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描述了一遍,末了眉头蹙起,语带挂虑道:
“喻长风,你说他会为你准备什么大礼?”
喻长风面容陡然一沉,“他在楼梯上拦你了?”
祁冉冉翻他一记白眼,“你能不能先聊重点?”
“……”
喻长风反手捏了捏她的指骨,“准备什么都无妨。”
他略一思忖,又往回走了几步,单臂将祁冉冉捞进怀中揉一揉,以粗糙指腹轻轻抚平她眉心褶皱,“别担心,我也有礼物能送给他。”
“他既想现在开战,那我奉陪。”
一只信鸽于夜色之中悄然展翅,翌日傍晚,百里之外的上京城突然爆出来一件隐秘丑闻。
原是近来上京城内天干物燥,几个走街串巷的小乞丐又举止冒失,不当心将个冒着火星子的炮仗扔进了隆北大街的一处宅院。
那宅院自外看上去荒芜已久,檐下灰尘密布,门头蛛网盘结,门拴虽落着锁,然锁头锈迹斑斑,明显就是个长期无人居住的废弃状态。
几个小乞丐遂也不曾在意,甚至倒行逆施地复又往里多扔了两个炮仗,却不料第二个炮仗扔进去时,本该空寥的宅院却蓦地爆发出一声轰天震响。
四下邻里随即闻声出动,齐齐将宅院大门撞开之后才发现这院子竟然是个作过伪装的存粮仓廪,其中粮米积叠如山,发生爆炸的房间更是由于堆聚了太多面粉,故而才会因着那一点点的炮仗火花触发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