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房牙做这行几?十年,行内认识不少熟人,自然也认识别的牙人。
他给柳谷雨介绍了一个姓王的牙人,说?是行内老手, 人脉多。
王牙人约莫四十岁,长了一脸大胡子, 也是个善谈的。
他先对着柳谷雨和秦容时行了一礼, 又才笑呵呵问:“两位是要雇人?”
柳谷雨点?头。
王牙人又问:“两位是雇几?个人?长工还?是短工?做什么的?有什么要求呢?您说?说?看?, 小人瞧瞧有没有合您心?意?的。”
柳谷雨立刻道:“我开了食肆,要找两个人在铺子里帮忙。手脚勤快些,最好是有过工作经验的,年龄、性别不限,太小的不要。先签一年试试看?, 若合适之后还?得再续。”
王牙人明白了, 点?着头说?道:“明白了明白了, 那合要求的倒是不少咧!这样, 小人带二位都去瞧瞧,您看?中意?哪个就?选哪个?如何?”
柳谷雨和秦容时对视一眼, 都点?了头。
王牙人立即带着两人进了牙行, 领他们见了好些人。
……
“您再看?看?这两个?”
“男人姓张, 哥儿姓陶,是一对夫夫。这男人以前在酒楼里做过账房,可是个能人, 您食肆要是还?差账房就?把他招去,又是个壮劳力,一个人当两个使?嘞!夫郎也勤快,做饭的一把好手!后厨帮忙不成?问题!”
柳谷雨却皱皱眉,不解问道:“在酒楼做账房?这活儿不错啊?咋没继续做了?”
他担心?这人是因为品行不端被酒楼遣退的,这要是招回家,那不是招了个祸害?
牙人哎哎两声,仿佛很?惋惜的样子。
他说?道:“张老弟和他夫郎都是可怜人!”
“他家孩子病了!十二三岁花儿般的年纪,多灵秀伶俐的哥儿,前年害了病,险些没熬过来!为着给孩子治病,老张隔三差五就?得请假,看?病又费钱啊,他又想找东家提前支些工钱给娃娃买药。”
“东家本就?不满他经常请假,顺势就?把他辞了。”
“辞了倒罢,可孩子的病实在严重,找了府城最好的大夫也没有办法,让夫夫两个赶紧带到京城去,说?到京城寻名医,说?不定还?有救!”
“喏,要去京城治病,又不知得花多少钱呢!老张和夫郎把府城的房子卖了,拿着钱带孩子去了京城治病。哎哟,费钱又遭罪哦。”
柳谷雨听明白了,他又看?向王牙人口中的“老张”。
张耘生得倒挺文气,却有些瘦,穿着打了补丁的灰扑扑的旧衣裳,但洗得干净,身上也收拾得齐整,两只?手放在身前,尴尬地揉来揉去,可以瞧见指甲修剪得平整,指缝里没有污垢。
他夫郎陶玉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夫夫两个都是爱干净的。
看?到柳谷雨正看?着自己,张耘搓着手点?头,有些窘迫地说?道:“钱都是次要的,能把孩子的病治好就?是幸事了。”
他夫郎比他更善谈,此刻也连连点?头,说?道:“正是这样呢!只?要能把孩子的病治好,花多少钱都行!”
陶玉一边说?还?一边笑,是真心?实意?地笑,显然也为孩子的病愈高兴激动。
笑完,又说?道:“贵人,我男人从前在酒楼做账房!每天几?十两、百两的进账呢,他全能摸透,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而且您别看?他干瘦干瘦的,都是这两年省着口粮饿的,其实有一把子力气!平常有什么重活、累活,搬箱挑水,都可以喊他!真是一个人当两个用?!”
“小人没什么大本事,但做饭还?能入口,家常小炒我都能做!要是做别的,我也能学,我学东西可快了!再有洗碗、洒扫,什么活儿我都能做,以前我男人做账房,家里的家务都是我一手抓,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柳谷雨瞧着不错,他原先没想过账房,觉着自己忙活完再慢慢盘账也没问题,但真有了一个自然更方便,总比他劳累了一天,晚上还?得算账来得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