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即便是同屋共住的请求,也经过了江翎很多次的死缠烂打才得以应允。
没来由的,江翎心里涌起一阵酸涩,没关系,爸爸和妈妈都不爱他也没关系,只要有哥哥就好了。对于哥哥给自己的爱,他很清楚,一点水分也不掺杂。因为自己不是父母爱意的产物,所以他们把他当做一件商品,考量他的价值,折中他的价格,最后摇摇头,谁也不想要,因为他给他们带去不了任何利益和情绪价值。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舒淮无条件地爱着他。
2009年,盛夏的四川闷热不堪,天空湛蓝,昨晚一场雨下完,气温不降反升。蝉鸣聒噪,学校黑色的铁栏上,蔷薇花开得正好。
周自衡悠然倚着栏杆,晨光中,他轻咬着方知有早晨塞给他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意,同舒淮聊天:“你想好志愿填在哪里没有?”
“我就选本市,看发挥了。”舒淮的回答里略带几分无奈,对于学业他一直都是尽力而为,既然已经努力过了,未来如何,便交给命运的安排吧。
“是为了你弟弟?”周自衡挑眉,洞悉一切的眼神,早已将舒淮的心思尽收眼底。
“嗯。”舒淮简短应答,声音里藏着深深的责任感。
“十八岁又当爹又当妈。”周自衡轻叹,语气中既有惋惜也有不解,“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呢。”
“我只想离他近一些。”舒淮眼神温柔。
“舒淮,你对他的好,简直超乎寻常的兄弟关系。”周自衡盯着他看,但不忍揭穿他,只委婉地提醒,“叔叔阿姨不是还年轻,就算他们对他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家里不是有林姨呢嘛?现在交通比以前更加便捷,假期见面并不算什么难事吧。”
“我总觉得给得还不够。”舒淮苦笑,继而努力解释,“我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我都想加倍给他。况且,长时间的分开会让他不安,或许等他上了高中,我才能慢慢放手。”
周自衡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舒淮脸上细细巡梭,最终定格在他的眼睛上,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舒淮,你对你弟弟的情感,是不是——”
舒淮立刻打断他,接道:“他是我弟弟。”
周自衡轻笑,将没吃完的棒棒糖精准投入垃圾桶,显然对甜食并无好感,心中暗自腹诽方知有何时能亲身体验甜食的“馈赠”——烂一颗牙齿给他看看。
“你们现在还住一个房间?”周自衡话锋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偶尔……罢了。”舒淮的回答略显含糊,实则每晚相依,只是这份亲密他难以启齿。
他回忆起与弟弟江翎关于分房睡的对话,仅仅提过一嘴,小翎红着眼看他,把头埋在他怀里,传出闷闷的声音:“哥,我不想和你分开。”他急忙解释说不是分开,只是分开卧室睡觉,,其余时候都可以待在一起。小翎一声声地喊他“哥”,喊得他心都化了,哭得他心里一阵痛,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婴孩时期的江翎发出阵阵尖利的哭叫而自己只能手足无地措给他抹眼泪。舒淮下意识想亲他的头顶,生生忍住了。
在舒淮心中,江翎的聪慧不仅体现在学业与生活的方方面面,更在于他懂得如何利用哥哥的情感软肋,以泪为刃,频频利用此招屡战屡胜。而舒淮自己,则因怀揣着一个难以言说的秘密,故而只能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份复杂而微妙的亲情。
高考的脚步日益临近,仅剩四十天的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他即将面临的抉择与挑战。
舒淮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回想前段时间周自衡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语——“舒淮,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别让冲动毁了你自己今后的人生。”
他不禁扪心自问,难道这份依赖,仅仅只是江翎单箭头对他吗?
回想起与小翎共度的时光,自四岁起,林姨与空旷的别墅便是他童年的全部,直至小翎的到来,他的世界才渐渐有了温暖与色彩。他倾尽心力,将全部的爱与关怀倾注在弟弟身上,以至于初中三年,他的世界几乎只剩下书本与小翎,连一位真正的挚友都不曾交往过。高中生活,虽与周自衡同班,略显亲近,却也仅限于此,小翎如同他的影子,如影随形,让他的社交圈更加狭窄。
舒淮回想去年生日,他与江翎邀请周自衡与方知有至家中共同庆生。晚餐结束,四人围坐在他卧室的电视机前,商量着看点什么东西打发时间。周自衡环视四周,不经意间的询问舒淮是不是和弟弟睡在一个房间。舒淮挠挠头没否认。方知有调侃江翎,说他都上初中了还不敢一个人睡觉。江翎反击他,我哥才不想和我分开睡呢。方知有笑得更猖狂了。几个人闹到晚上八点,临走前方知有神秘兮兮地塞给舒淮一个盒子,附耳低语,送你的生日礼物,等着大吃一惊吧,末了还不忘叮咛,江翎想看的话你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分享给他。
舒淮被方知有一副神秘的作态弄得哭笑不得,让舒淮既感好笑又无奈,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只能点头。
晚上十点,送走周自衡二人,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