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坚持一下,我带着你游不快……”
冷。
“姐姐……冷……”
“我知道,我、我也冷。”
“阿瑾,别睡……”
牙齿都开始打颤,好冷。
手脚怎么不听使唤了,好沉。
迷迷糊糊中,夏蝉的声音将她短暂地拉回了现实。
“起轿回府,动作快点,让府医在公主府门口候着。”
“快——拿上令牌,去把太医都请过来,公主、公主晕过去了——”
意识又陷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分不清是何时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着。
“不行,公主还在发热,咱们做奴婢的,这时候更不能纵着公主乱来了。”
“夏蝉!裴公子失踪了,公主急得直哭,寻常我们哪见公主哭过?何况公主待我们极好,你不想办法分忧就罢了,还如此阻拦,当真是冷心冷情!”
“冬雪。第一,公主现在病还未愈,太医说了不能见风。第二,天色已暗,宫门已下钥,此时擅自离宫是大罪。”
“你、你这个胆小鬼!我找初春去!她肯定有办法。”
……
虞晚身体在滚烫中浑浑噩噩,意识却独立出来,被迫听着这些被她锁进黑匣子里的记忆。
黑匣子像得了癔症的病人,一句接着一句、不受控地蹦出零碎的句子。
“皇后娘娘有旨:四公主的贴身侍女初春、冬雪侍主不周,纵主行险,惑主乱纪——”
“为正宫规,着即杖毙,以儆效尤。”
额头砸在金銮殿外冰冷的地砖上。
好疼。
“儿臣虞晚,求见父皇!”
第二次磕下时,有温热的东西顺着流下来,钻入眼里,鲜红一片。
身体本就烧得晕乎乎,撞一撞反而舒服些……
“父皇若不见,儿臣便跪到您见为止!”
第三下、第四下。
直到数不清。
“都是儿臣的主意,是儿臣擅作主张出宫去寻阿瑾,与初春和冬雪无关。”
“求父皇!放过她们……”
金銮殿外,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回响。
没有半点回应。
远处,棍杖落在肉上的闷响,和锦帕堵在口中含糊不清的呜咽吃痛声。
罚得又快又急。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紧闭的大门。
“等,等等……”
可没人听她的。
虞晚用尽全身力气朝前爬着,不顾太监的劝阻,一下一下拍在了大门上。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您让皇后娘娘放过她们……”
眼前的门未开,却能闻其声。
“为了两个下人这般,成何体统。”
“朕看皇后说得没错,让这等不知轻重的奴才近身,只会害了你。”
“也让阖宫上下都看看,这就是下场。”
“退下。”
轻飘飘的几句话。
高高在上,不容置疑。
只剩空气中难以察觉的微弱呼吸声。
然后,消散。
一片寂静中,有温热的、苦涩的东西喂入嘴中。
混杂着夏蝉的几乎哽咽的声音:“公主您别再唤了,您烧迷糊了,也烧忘了……”
“初春和冬雪在多年前,就……”
“已经……没了。”
没了。
虞晚想,没了也好。棍子那么重,没了,就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她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如有千斤重。
她,好想母妃。
意识沉入水底,震醒一片沉睡的巨物。
“大将军回朝!”
“恭贺大将军凯旋归朝!”
满朝恭贺一片,穿透了寝殿。
“外祖父……回来了。”虞晚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捂着包扎得极厚的额头,撞开阻拦的夏蝉,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
她不明白。
为什么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为什么她把裴瑾从湖里救上来,人却丢了?
为什么慈爱的父皇突然冷漠,向来和善的皇后突然下旨杖毙初春冬雪?
为什么连母妃都不让她见?
为什么……
“晚儿?!你怎么伤这么重!”
她终于扑进了外祖父的怀中,盔甲好硬也好硌人,冷得身体有些打寒战。
可那是她能抓住的最后的温暖。
有手覆在头上,很粗糙,带着挥之不去的铁锈腥气,却暖得人眼眶都酸了。
虞晚猛然爆发出一阵哭喊,混乱着,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外祖父……初春和冬雪没了……”
“阿瑾不见了……父皇不见我……母妃、母妃也不见我……”
她仰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