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象征着终结和腐烂的意象毫无畏惧的,基因无法延续,思想会被切断,灵魂归于未知,作为趋利避害的生物,贪生怕死是刻在本能里的东西。
但有时候长期奔忙于生死一线的境地,目击同类的消亡,阈值被无限提高,情绪就好像浸没于水中的白纸,空茫无物地填满胸膛,以至于各种本该鲜明的情绪变得迟钝,包括对死亡的恐惧。
早在进入最终副本前,说梦就想过自己可能会死掉,这是命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算再抗拒也无法改变,那么何不坦然接受呢?世界上那么多人都在死去,为什么死的不能是他呢?
眼看着说梦就要躺平了,姜君珏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眯起眼眺望远方:“我们分头走,说不定能遇到其他玩家。通关最终副本的那个人必然已经成为近似于神的存在,救下我们只需随手为之,不管那人是谁,只要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就好。”
说梦站直了身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如果通关的不是我们的人,是白鸦或者司契呢?你确定他们会救我们?不宰了我们就不错了……”
“反正都是死,总要试试。”姜君珏颤抖着手摸了根烟,也不点着,就放在唇角叼着,“说不定他们需要肉票呢?”
前方的冰面上浮现两枚小点,大抵是两个迎面走来的人,随着距离的拉近,能看清两人穿的都是红衣。他们身边还分布着许多更小的点,竟然是牦牛群和羊群。
游戏结束后,作为副本npc的白玛和扎西消失不见,他们赶着的牦牛和山羊却留了下来,还有一些登山用的物资、取暖的衣物也都没有消失,竟尽数被两个玩家收拢。
穿红色唐装的晋余生跟着穿红色西装的司契一步步走来,司契随手从牦牛背上抓了两件厚皮草大衣丢向说梦,说梦递给身边的姜君珏。两人忙不迭地将衣服套在身上,寒冷虽然依旧刺骨,但终于不再致命。
说梦刚看到司契的时候,其实心里打了一番嘀咕,从《红枫叶寄宿学校》的副本就能看出来,此人不按常理出牌;和九州信息共享后,他又知道这人是个害人无数的屠杀流玩家。司契有可能救人,让司契救人不太可能。
但看现在的发展,司契大概还是顾念着一点一同通关《红枫叶寄宿学校》副本的旧情的吧?
这么想着,他看了眼司契身边的晋余生,又故作不在意地移开视线,连连向司契道谢,把这些年积累的好话都说了一番。
司契似笑非笑地扫视过两人,也不知到底高不高兴,只随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走吧,下山。”
四人坐上牦牛,有熟悉山地的动物作为坐骑,下山变得容易起来。一路上晋余生大致讲了下他进入副本以来发生的事,双方信息汇总,得以推出最终副本的全貌。
所有身份牌持有者及其小牌的持有者的确都进了雪山,诡异游戏却硬生生将这些人分成三队,一队自然是居于过去时空的方舟等人和周可,也就是现在的司契;一队是齐斯、林乌鸦和傅决;而晋余生则倒霉地和白鸦、查理·伍德沃德分在一队,居于梦境中的雪山,故而最开始与齐斯这队错开,直到夜晚降临才得以与齐斯遇见。
白鸦不知许诺了些什么,和查理达成了合作,猩红剧院积攒的所有罪恶成为筹码,任白鸦采撷,直接使得白鸦满足了开启成神祭坛的条件。晋余生见势不妙,立刻跑路,才没有成为被献祭的一员。
司契听到这儿,勾起唇角:“你们觉得,傅决和白鸦谁会成为最后的祖神呢?”
说梦由此知道通关最终副本的人不是司契,松了口气的同时煞有介事地推测:“在下觉得,既然我们还活着,想必控制局势的是一位比较理性冷静的人,结合诡异游戏降临以来的声望和综合实力看,傅神不赢是说不通的。”
“是么?”司契古怪地笑了笑,却是不再往下说了,操纵着牦牛继续向山下行去。
第六章 诸神(六)陆离
“林决,说实话,这样的结局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和祂都以为,最后赢得这场游戏的会是你。”
雪山临近山顶的山脊线上,苍白的天空和银白的冰川连成一片,渐渐难以分清天与地的区别。陆离坐在傅决对面,分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风衣,棕色的衣角在寒风中猎猎飘甩,他却没有分毫受寒的迹象,脸上挂着的笑容平和而恬淡。
傅决或者说林决屈膝而坐,微微仰起脸,镜片下银白色的眼睛映出陆离的面容:“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代表你自己,还是祖神?”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陆离微微一笑,“人类的记忆之于神明亿万年的岁月微不足道,偶然一瞥间所触及的知识和画面灌注于凡人脆弱的灵魂,便是不可承受之重。从你在《无望海》放弃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海神的躯壳了。
“这不是我的本意,浸泡在海水里,被无形的触手填满全身孔窍时,我也曾用尽记忆里所有对抗神明污染的方法,试图和海神的意志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可惜我失败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结局也不错,至少我不再是一枚可以随时舍弃的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