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十六岁的他用双手捂住脸,肩膀颤抖。
他知道自己是在笑,和看到所有血腥场面后的反应一样,他感到生理性的兴奋。甚至由于死的是亲近的人,在背德感的作用下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面对死亡都要癫狂。
但他不敢当众笑出声来,那会让他被当作异类看待,引发很多麻烦。于是他假装难过,假装在哭。
他演得很逼真,警察们看到了,多管闲事地围过去安慰他,有几人倒霉地被金色藤蔓缠上了,成了沉没在灰雾中的人群的一员。
齐斯放慢了奔跑的脚步,身遭的金色藤蔓越来越多,触须和叶片与他近在毫厘。
灰色的雾气离析又聚合,搭建成一座潜藏在深山老林中的低矮建筑,布满尖刺的铁丝网围出一块平地,里头来往着持枪的白袍身影。
齐斯认出了,那是他曾困居过一段时间的伪装成夏令营的邪教基地。
他看到无数鬼影簇拥着他,在他所在的铁房子中聚集。可惜那时候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已经不能经常看到鬼怪了,因此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一道声音在耳边轻笑:“齐斯,我来看你了,顺便带来迟到七个月的生日祝福。
“不过在那之前有更有趣的事值得注意。你看,你听,妄图寻找神明的信徒囚禁了他们的神,多么像一个荒诞的玩笑。”
只有十六岁的齐斯态度冷淡:“看得出来你很缺乏幽默感,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以及你是想说,你作为一位神,被囚禁在这儿吗?”
声音含糊不清,只有最后四个字鲜明异常。祂说:“信仰有毒。”
齐斯不再接话,那时的他对神明之类的存在没有任何好感。
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小太妹却像是察觉了什么,表现得焦躁不安,时不时找他麻烦。
在一次晚祷后,小太妹因为念错了词被砸了几枪托,回到房间后就怪他没有出言提醒,将他推倒在地,接着便被藤蔓缠住了手腕。
没有人能看到那些藤蔓,但当天晚上,小太妹就哀嚎着被烧成了焦炭。
那时的齐斯不知道诡异游戏的存在,自然不知这位室友死于副本之中。
象征死亡和灾难的灰烬牵绊他的心绪,他第一时间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感到有趣和兴奋,凑上前近乎于痴迷地用手指触了触焦尸的表皮。
漆黑的凝疴浸染苍白的指尖,几行文字在他手指触及的刹那在眼前浮现:
【诡异名称:永不熄灭的火灾】
【备注:死于火灾的鬼魂被困于火焰之中,因火焰的存续而继续存在。为了不走向彻底的消亡,它无休无止地点燃火焰,烧死越来越多的行人。成千上万新死的鬼魂与它一同维持火焰的存在,使其永不熄灭】
没有翅膀的神明在齐斯背后凝出虚影,告诉他:“你可以在现实中点燃这场大火,为世界降下痛苦、死亡和灾难。”
齐斯眨了眨眼,问:“我姑且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把世界搞得一团糟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神笑了:“隐藏在人群中的怪物一旦原形毕露,排斥和憎恶便会如影随形。被蝼蚁蚍蜉钉死在火刑架上,或是在盛大的篝火中成为新神,两个结局你只能选择其一。”
“说得不错。”齐斯抓着尸体烧焦的爪子玩,头也不抬,“你在落难时蛊惑同样落难的我,让我很容易联想到某些魔鬼诱人堕落的传言。”
神将食指竖到唇间,垂下眼眸:“我无意诱骗你为我做什么,你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决断。我说过,我来此只是想送你一个祝福,或者说——礼物。”
“什么礼物?”
“一场精彩的演出,亦可以称之为——一场盛大的灾难。”
齐斯歪着头思索片刻,放下手中的焦炭,也露出了笑容:“有趣的说法,但我一点儿也不想把自己烧死在这里。”
神说:“你是世间最大的诡异,永远不会消亡于诡异之中。你将在濒死之际进入诡异游戏,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诡异游戏?这是什么?”
“这是一场充斥着鬼怪和谜题的致命游戏,也是盛大的狂欢,荒诞的闹剧。这里没有道德和法律,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包括成为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鬼,带来绝望、毁灭和哀嚎。”
齐斯问:“我需要怎么做?”
“你需要……”
声音戛然而止,好像被一种极端的力量撕碎。
凝成画面的灰雾散落成团团碎屑,齐斯的视线剧烈地颠簸起来,再度沉淀时已然失去了全局视域,回归神殿之中。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又交错成雪花状的混乱光斑。
被突兀地塞到脑海中的记忆和本身的印象融合,如同散落的拼图终于归位,合成完整的画卷。
半晌的静默后,齐斯一寸一缕地放平思绪,似笑非笑道:“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在很久以前你就盯上我了,我从小到大那么倒霉有你的一份功劳?”
神叹了口气:“看来你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