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却是……
薄倦意放出去的好几个纸鹤都被点燃了,他看着飘落下来的灰烬,眉心微微蹙起。
“不行,我没办法联系到老祖他们。”
这种情况薄倦意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又尝试了联系了剑傀,结果依旧不行。
“你们薄家有没有什么可以通过血脉来联系的术法?”金毓见状眼中有些许的失望,却仍然有些不死心。
薄倦意摇了摇头:“不用联系了。”
他笃定道:“老祖他们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薄倦意之前在捏下那枚老祖留给他的剑意时就已经隐约有所预料了。
因为这枚剑意是薄云烨留给他在危急关头护身的东西。
既然是危急关头,他这边捏碎剑意,老祖那边也能感知到,知道他遇见了危险,说什么薄云烨也会立刻来到薄倦意的身边。
可那一次薄倦意把剑意捏碎后,薄云烨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很反常。
薄倦意在那个时候就猜测老祖会不会是遇到麻烦了。
而现在通过纸鹤,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那就是老祖他们应该也出事了。
第216章 同一个人
能让薄云烨都来不了麻烦,可想而知外边的情况有多么棘手。
金毓想到了自家那个巴巴喊着要去无边海的弟弟,不免一阵头疼。
薄倦意也担心着薄云烨和薄家的情况,但他却并没有失了分寸,反而是慢吞吞地站起身。
少年的睫羽微微往上抬起,那双凌冽的凤眸平静地注视着金毓。
薄倦意抿着唇,神色淡淡道:“我想见一见那位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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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救我……”
“啊啊啊!谁能来救救我……好疼……”
“血……我要更多的血……”
充满怨恨的声音夹杂在浓郁的血腥气之中,细碎呜咽,就如同这令人作呕的血气,时时刻刻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
越是不想去听,这些刺耳的声音却越是清晰。
痛苦的、怨恨的、阴冷的嘶哑,在此之前,秦悬渊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嗓子能发出那么凄厉的惨叫声。
那是反复被折磨的哀嚎,已经远超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扭曲而狰狞。
有人痛到极致会哀求,他们会抛弃一切底线,只为求能有个痛快,也有人会选择破口大骂,在极致的痛苦下,任何恶毒难听的语言和咒骂都能从他们的口中吐露出来。
在这样的环境里,哪怕是只待上片刻,对人的精神也存在着巨大的冲击。
而秦悬渊却足足在这里待了上百年,身上的蛇毒和撕裂的伤口更是让他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清醒。
他清醒地感受着这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痛苦。
这样的记忆就像是铭刻进了他的灵魂之中,以至于再一次听见那些哀鸣的时候,秦悬渊下意识还有些恍惚。
他睁开双眼。
满目猩红刺眼的浓稠血色映入了眼帘。
他身处在一个高台之上,四周是一片翻涌的血水。
无数个类似于茧状的圆形物体就浸泡在这些暗红的血水之中,倘若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这些圆形的包裹物似乎还在细微地一张一缩着,极其富有规律,就像是里面有什么活物正在呼吸一样。
从高台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圆茧布满了整个池子,而秦悬渊听见的声音,也正是从这些茧里面传出来的。
如此熟悉的画面,秦悬渊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还以为所谓的重生只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还是那个被困在锁灵阵里面不得挣脱的可怜虫。
什么重生,什么离开秦家,都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场梦。
然而当秦悬渊的视线看见那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时,所有的虚妄感又在这一刻瞬间消退,他的神情逐渐冷沉了下来。
剑修的眉眼褪去了一切的温情,变得孤冷而缄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