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鳐低着头,眼底却划过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薄倦意还不知道青鳐这会儿已经开始在考虑打他的主意了,他还在思考着青鳐刚刚说的话。
之前就有说过,自爆是修士被逼到绝路才会使用的一种手段,原因就在于自爆带来的灵力冲击不仅能损伤敌人,自爆者同时也会落得一个神魂不存的下场。
修士不怕肉身损毁,只要神魂还在,他们就还有重修的机会,可自爆无疑断绝了这个可能。
因此很少有人会选择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
而据青鳐所言,兰鳞当时占据着上风,好端端的,对方怎么可能会选择自爆。
鲛人堕魔不代表是完全丧失了理智,薄倦意更倾向于她是被控制着自爆的。
至于她会是被谁控制的,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之后那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恐怕也都是那些从城主府走出去的鲛人在自爆。
……先是鲛人在城内堕魔无差别杀人,随后是开始自爆,而在鲛人自爆之后,紧随着而来的便是巨浪。
这一环扣一环的,裴柞雪这是在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放过濂珠城内的所有人。
可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要挑选在这个时间节点?
……斗珠大会、濂珠城人流量最大的时候、游客……
薄倦意的脑海中似是闪过了一道灵光。
然而烦杂的思索就像是一张张杂乱无序的碎片,始终缺少一条可以把它们串联起来的线。
“那些血水……”
秦悬渊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剑修有些迟疑地开口。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棋盘上。
薄倦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很快,他也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
棋盘上面的血水看似是在漫无目的地流淌,可实际若是仔细辨别的话,会发现这些血水都是从一个地方流出来的。
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源头。
而那里则是……
“是我们之前去过的茶楼!”
薄倦意看着棋盘上的建筑,那赫然是一栋缩小版的茶楼。
血水也正是从这里流向了四方。
-
残破的街道在水流褪去后显露出了大片裂开的地面,那巨大的缝隙幽深黑暗,仿佛像是巨兽张开了血口,随时准备要择人而噬一样。
行走在这上面,稍有不甚恐怕就会坠入地底。
薄倦意他们一路行来,所见到的都是这样一副荒凉凋敝的景象。
倒塌的住屋下,几乎只有被压倒的尸体,不见有几个能够幸存的活人。
众人越走越沉默,为这末日般的景象,也为在这灾难中死去的人。
“到了。”
温平任在前面停下了脚步。
薄倦意抬起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栋有些熟悉的茶楼。
就在前不久,他和秦悬渊来到这里的时候附近还很繁华,两岸是熙熙攘攘的街市,清风吹过,带来渔女如同黄鹂般的歌声。
可如今,街道一片破败,周围的住屋塌的塌,倒的倒,整条街上,唯独只有这栋茶楼还是完好无损的。
清风依旧,只是这一次它带来的不是歌声,而是阵阵腐败的臭味。
“这里怎么那么臭?”
余湘湘捏着鼻子,她有些无法忍受这股令人反胃的恶臭。
这种刺激的气味对鼻子敏锐的修士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挑战。
倒是秦悬渊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薄倦意。
剑修似乎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劝说少年先暂且离开。
薄倦意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神色淡淡,精致的眉眼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冷意。
“把门打开吧,没事,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秦悬渊见状也知道少年心意已决,他不再开口劝说。
剑修上前一步,他和游殊白一左一右,两人合力将茶楼紧闭的大门打开。
扑鼻的恶臭顿时从敞开的门缝中飘出。
下一刻。
破碎的肢体、黄黄白白的黏液、人体内的脏器等等一股脑地淌了下来。
这是一副尸山血海般的画面。
无数具尸体,一具压着一具,叠叠层层,一路堆到了天花板上。
被压在最底下的,已经快成一滩肉泥了,白花花的骨头从血肉中露出。
而薄倦意他们率先看见的那些黏液,则是这些人被挤出来的脑浆……
“呕!”
温平任直接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给恶心得跑到一旁吐了。
余湘湘比他略微好点,但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
“这、这些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湘湘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都是在打着哆嗦的。
游殊白翻了翻面前的尸堆,在被满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