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怨是他的?剑是他的?我是能抢先一步替他把人杀了,还是能乘其不备把他的剑夺了,难不成下狠手把他打晕了带离此处。”他继续说,“我也打不过他……”
“你到现在你还在给我装?”章絮仰头看着他,对他这幅作壁上观的态度深恶痛绝,忍不住道,“关大哥可都跟我说了,论武艺,你不比他差。”
“……好,就当我能打过他。”赵野不在这件事上与她争辩,“可这明摆着是他的夙愿。娘子,你读过那么多的书,认识那么多的字,什么叫夙愿你总知道吧。仅仅只是因为你见不得他去送死……我且问你,你把他的追求与愿景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能按照你的想法活么?”
赵野很少说重话,其实也不算重话,就是语气强硬了一些,希望她能听进去。可她这会儿有些应激,觉得会失去他们所有人。
“是……我人微言轻,我算个什么东西。”她哭得眼睛难受,不想面对他,转身就要走,一扭头看见梁彦好来了,又觉得哭成这样太丢人,没法,一头埋进赵野怀里。
公子哥瞧见她颤动的肩膀,开口问,“老酒让我来说,别叫她情绪太激动,月份大了,当心早产。”
赵野拍着背,给她顺气,解释道,“……我知道,她也是好心。”
“不然。不然等章娘子情况好些,我们就散了吧。我把你们继续上路的盘缠准备好,再给你们包辆马车。”梁彦好说完,又开口解释,
“关逸此前在朝中办差时,给宦人陷害,下了大狱。是那位傅大人多番进言才给救回来的,对他算有救命之恩。然而关逸伤好后,他就因为朝中纷乱给贬来凉州汉阳郡冀县,后战死于对叛军的战乱中。”
“当时下令杀了傅大人的,就是方才我们提到的韩遂。”
“也不怪我们瞒着你们,你们无端被我们卷进来才是惹火上身,不知道最好。但今日兴许是他念着大家共处了六个月,怕成日不回来招你担忧,这才提前说了实话。”
梁彦好虽然有公子脾气,但还是分得清楚什么话能与他们说,什么话不能,有些事情他们背着都喘不过气,更别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百姓了。
赵野没答应,他说,“明知道你们遇上麻烦了还丢下你们不管,这种事我们可做不出来。”
“可她不是……”梁彦好怕最后变成她一个人委屈。
“哭过就好了。”赵野相信她的坚强,“不然多给她骂两句。总不能一直哭闹,那耍剑的听不到也不会回来。”
她闻言,咬牙切齿,捏着拳头打了一拳男人的胸口,骂道,“……就属你批叨。”
“我说实话。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想想做什么能帮他一把。”赵野这话说的,着实把另外两人吓一跳。
“你疯了?帮谁不好你帮他?”梁彦好觉得聪明人怎么也要把关系摘干净,“真出事了,他歘一下轻功就飞走了,你俩又笨又重的,难不成留下来给他们当人质?”
赵野也不怕事,护着章絮就答,“你都说了咱们已经共处了六个月。坐视不理自然是不成的,但跟娘子说的,这样鲁莽地去阻拦他也不妥。”
这话踩到女人心上了。她扶着男人的胸口,仰起头来问,“你真是与我一边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那家伙把我招来,不就是想把这一屋子弱小丢给我照料,再像今日这般无牵无挂全身而退。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我上辈子又不是欠他的,专门给他擦屁股。”话糙理不糙,说的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公子哥站在一边听着,觉得这夫妻俩肯定是脑子有什么大毛病,忍不住插嘴,“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对方是谁?叛军头目、地头龙、土皇帝,是你们两个光想想就能触及到的人物么?别人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你们倒好,恨不得与他黏在一块儿。”
“我们只是帮他,又不是抢先一步把人灭了。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麻烦。”赵野如是说。
章絮总算听到一句顺心如意的话了,胸口的郁堵骤然消逝,连忙附和道,“上次那回事,我吃的亏还不够多么?与其去帮那些不知道报答的人,扶不起的阿斗,不如帮关大哥这样能为百姓做点什么的。”
“他就是个破耍剑的,能为百姓做点什么。”
梁彦好是真不希望他们两个掺和进来,秀气的眉头一紧,将车轱辘话全倒出来,“我都跟你
们说了,这是他的私人恩怨,就跟容吉要杀那匈奴小子一样,你们别把事情看得那么有意义。”
女人却在这三言两语中打定了主意,扭头回答,“杀一个人确实没什么作用,可得看他们杀的是什么人。那韩遂是寻常人么?须卜猾勤又是么?明摆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你怎么能说没用。”
公子哥头一回遇上说不明白的,白着脸来来回回看了两人好几眼,愣住想不出一句好话能叫他们放弃,只得甩了甩衣袖泄气道,“这回算是遭你们身上了。”
第119章
刺杀这事,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