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小霸王人生做出的第一道菜。
顾展狂奔在码头龙门吊的钢铁森林里。
仰起头,警示灯闪烁,作业灯长明,在模糊的视野中, 幻化成夜色里光的流河。
涂装上≈ot;que≈ot;的阙氏货轮,大大小小,在流光里荡漾。
顾展没有犹豫, 目不斜视地往最大的那艘货轮奔去。
他的船长一定是在那里。
船很大,跑过一个轮回,偏头看去, 却还没跑出船身上巨大醒目的“que”。
龙门吊滑轨摩擦的金属割裂,钢丝缆绳在高空中划出尖锐的哨声, 海风在集装箱间啸叫。
顾展回头,港口保安拿着自己的手机怒骂追赶;还有敬业的大耳朵狗保安,哈次哈次甩着舌头眼见着要扑上来。
不要来啊,都是口水——
啊——
顾展尖叫着, 在金属与水泥碰撞的轰鸣声中转回头,钢梯轰然落下。
有人在钢舷梯的另一头,朝自己伸手。
白色海员工装, 与自己初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船长——”
顾展义无反顾,捧着香螺,攀上弦梯。
眼睛发胀要炸开,耳朵针扎般刺痛,牙齿发酸松动,喉间冲上血腥味。
顾展把烤螺往船上怀里一塞,抓住对方伸来的手臂,双腿发沉,胃部紧跟翻江倒海。
“呃—哇——”
“宝贝,船上淡水很宝贵的。”
“闭嘴。”
阙东朝拿着干净的卫衣,靠在浴室门外,听着哗哗水声,满眼是笑。
“你再洗下去,印度人要你交水费了,收的还是美金。”
“闭嘴,闭嘴,闭嘴!骗谁呢。”
顾展怒气冲冲地拉开浴室门。
“我要下船。”
“就穿这样吗?”
船长下巴一抬。
顾展全身上下只裹了条大浴巾,露着脑袋和小腿,水滴顺着小腿嘀嗒地落下。
被吐脏的衣服,正泡在身后的桶里。
“啧。”
顾展眼一瞪,抢过船长手上的衣服,碰地关上浴室门。
门再打开,顾展套在船长的大一码卫衣里滴着水,领口处白透的皮肤大敞。
锁骨在颈间围出个浅浅的迷你池塘,顾展发尾流下的一滴水,便可以将池塘装满。
阙东朝还没从迷你池塘回过神,就被顾展抓着走。
“下船。东西送到就行,顾影还在等我呢。”
顾展卷着衣袖看时间,还有半小时,来得及,来得及。
等跟着船长七弯八绕到了下甲板,顾展傻了眼。
只有一个软梯,才放下立刻被风吹得飞起。
“钢梯呢?”
“船马上离港了,不能放。”
顾展探头,刚刚在码头跑太狂,他的腿还软着,大概率是攀不住。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就三层楼,不高,我陪你下去。”
一眨眼,船长已经蹭蹭下了船,挂在软体中间截,朝顾展伸手。
顾展又探头,船身和防撞橡胶之间,一丝海水反射着红色的警示灯光,要吃人般。
他战战兢兢地攀上软梯,背过身,左腿才往下,身后就响起一阵怒吼。
“哪个部门的,疯了吗?那边在收船缆,你还在爬?把梯子收起来!”
码头的手指挂软梯上的船长,破口大骂着。
顾展吓得又缩回甲板,趴栏杆上冲船长喊,
“啊啊啊,船长,快上来。”
安全员在怒骂声中掏出手机拍下船长爬回甲板的全过程,说要立刻报告上级。
自己一时脑热,要害死船长了,顾展急起来,推着船长往船舱里走。
“走吧走吧,我明天再跟你下船,就一晚,都被录像,会不会有处罚?”
“会,按规定要通报。”
“那怎么办?”
“没事,罚几百块钱,写个检讨。”船长回答得轻松,却站在甲板不走,任由安全员在码头拿手机拍着。
“怎么了?”
“明天进的是高雄港,你没有证件下不去,后一站才能下,要四天。”
“啊?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