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里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一步,露出后面的表弟,“爸爸,林奇来了,还给我们送来了鸡蛋。”
林奇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斯诺叔父。”
“林奇,很高兴你来了,昨夜有下雨,你来的路上没有踩到泥水坑吧。”斯诺和善地搂过这小伙子的肩膀。
“没有,谢谢您的关心,路上一切都好。”
趁着两叔侄说话的时候,伊洛里进厨房去准备早餐了。
他先装了一锅水,放在灶台上,开火,等水烧开期间,拿出平底锅,往里面倒了薄薄一层油,再把已经调制好的面糊倒进去,用小火慢煎,准备等内里煎透了再转大火烤出焦糖色和焦香。
随着油花滋啦作响,甜蜜的香味逐渐在这个厨房中弥漫。
伊洛里切着苹果块,他很享受这一刻的平静,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动起来就好。
他给每个人都煎了四块松饼,叠在一起,浇上酸甜可口的苹果酱,最后再在顶部放上一小块黄油配罗勒叶,黄油块受热,稍微融化,光看起来便令人食指大动。
伊洛里端出其中三份到餐厅,剩下一份则用托盘呈到了二楼给艾莎。
他敲了敲门,房间里面隐约传来泣啼声。
伊洛里贴着门,轻声道:“妈妈,我把早餐放到了门外的小椅子上,你好点了就吃一些好吗?”
没有回应,只是哭泣声稍微变弱了点。
伊洛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准备等林奇离开后,他再进房间劝解艾莎。
餐桌上的气氛还好,林奇对伊洛里做的煎松饼评价很高。
伊洛里拿起装了苹果酱的敞口瓶,问道:“林奇,你想要多加一点果酱吗?”
“喔,那当然好。”林奇把剩下一半的松饼连碟子一起递过去,让伊洛里倒果酱。
斯诺吃了一些,就放下叉子,他见林奇和伊洛里都吃得差不多,开始说起正事,“林奇,我们打算在村里为索菲娅举行一场葬礼。”
“因为我们没有找到索菲娅的遗体,所以并不需要特别定制棺材,但是我们需要一块好的墓碑。”
林奇迟疑道:“墓碑是吗?”
斯诺缓缓地点了点头,缓声道:“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回来村子,所以对这里的人不如你们熟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联系一名技艺出色的石匠。”
听到这个,林奇的粗眉毛一下子皱成一团,念念叨叨地一个个数着自己知道的石匠,说:“这当然不是问题,让我想想,隔壁村的道奇、就很擅长做一些石头摆件,村子东边的巴顿、我记得平日里他会接一些雕刻墓碑的活计。”
伊洛里看见斯诺眼里的悲伤,但他能做的就是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这很不容易,要如此惨淡地直面索菲娅的死亡,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不亚于一场试炼。
但同时他也明白,亨特家不能一直都困在悲伤中,他们是时候要走出来了。
伊洛里:“爸爸你不用操心,一切都交给我吧,我会安排好。”
“隆重些,好吗?”
“当然,”伊洛里捏了捏斯诺的手,认真地许下承诺,“亲朋好友到时候都会到场,也会有索菲喜欢的一切。”
时髦的花裙子、漂亮的头饰、画具、颜料以及索菲娅所宝贝的画册,他都会一一准备好。
他们的讨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把大部分的事项都商量好了,林奇便向两人告别,用一个拥抱回应斯诺的拥抱,低声哑气地说:“斯诺叔父,请保重身体,爸爸说他等艾莎婶婶的情况好转一些了,就会跟妈妈一起来拜访。”
父子两人目送林奇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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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将索菲娅的葬礼办得尽善尽美,接下来的时间里,伊洛里很少闲下来,他全身心投入到联系殡葬人员,购买丧葬用品如花圈、黑纱,给亲戚朋友们发邀请函,预订举行葬礼的教堂,跟牧师沟通要什么样的悼词等具体事宜。
即使没有找到索菲娅的遗体,他们也要在村子里给索菲娅立一个墓碑,作为一个难以磨灭的痕迹,用以纪念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伊洛里曾经就“葬礼上用什么鲜花作为主花”这个问题去问艾莎的意见,艾莎低着头沉默良久,最后从相册里抽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抱着一大丛花的小索菲娅,道:“选瓜叶菊吧,那是她的最爱。”
她也在试着走出来,虽然很慢、很艰难,需要花上很多很多时间,但伊洛里相信母亲可以办到。
至于斯诺,他不勉强自己写作了,而是帮伊洛里的忙,亲自去拜访村里的人家,一户户发出葬礼的邀请函。这当然很艰难,每把女儿的逝去说一遍,都无异于再将心里的伤口撕开一次,但这也促进了伤口不停结痂,越结越厚。斯诺等待着这层痂痕厚到能抵御一切痛楚的那天到来。
……
到了月底,在赛里村的小教堂中,一场安静内敛的葬礼庄重地拉开了序幕。
一向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