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云知年冲他颔首,“多谢。”
楚横顿了顿,从腰间解开一块令牌递给云知年,指了一条路道,“裴玄忌的人马往上京南应门而去了,他们人多,行动起来不算快,此时应该刚出城门不久,有了令牌,城门守将就不会拦你,你快一些的话,应该能在入夜之前追上他们。”
楚横深深望向云知年,“保重!”
“多谢!”
云知年再不犹豫,策马而去。
马蹄扬起轻尘,那抹洁白的身影也融进这尘光中,渐行渐远,直到再看不见。
“你还回来做什么?!”
楚横唤来几个随从上车照顾江寒祁,却被江寒祁一手挥开,他执起刚刚找到的鼻烟壶,狠狠砸向楚横,“你走啊,你跟那个贱人一起走啊!你们不是都喜欢那个贱人吗?那就统统给朕走啊!”
楚横不语,只默默做事,收拾残局。
江寒祁望着他,冷冷说道,“你被革职了!”
他随意指了个最靠近自己的禁卫军,抚着额道,“你,就你了,从今日起,你就是禁军统领!”
那小禁卫军受宠若惊,伏跪在地,“多谢圣上隆恩!”
“现在,你给朕去备一匹快马,还有,传令下去,各官道守卫要严防死守,万不能让云知年给逃了!”
“朕一定,一定要把云知年抓回来!”
云知年其实并不擅长骑马,更何况是如此快速的追奔。
寒风如刀,刮得他脸颊生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又被风吹散,只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
“驾!”
云知年紧咬牙关,不顾一切地催马前行。
骏马疾驰,蹄声如雷,扬起漫天尘土。
阿忌,等等我。
再等等我。
云知年在心中不住默念,他明白,若是这次他追不上,或许他就再也见不到那人了,他心里发慌,便将马腹夹得更紧,速度行得更快。
因有楚横的令牌,所以云知年出城门时并未受到阻拦,他策马行至官道,却在官道卡口看到举着火把四处巡逻的兵卫,正在盘查来往车马。
云知年心中暗道不好,这必然是江寒祁所下命令。
云知年思索片刻,弃马而下,又见刚巧有行商的车队路过,便将马赠与车队,自己则佯装行商走卒,跟在车队后头蒙混了过去。
果然,这群守卫只顾盘查骑马之人,对于步行过路的,便只草草看过就放行,全然是冲着云知年来的。
云知年暗道惊险。
可是,没了马后,再上路就愈发困难。
云知年身虚体弱,步履维艰,天色已看将晚,官道过路的车马也愈发稀少,旷野下,星河低垂,云知年几乎快要昏厥在路边,可是想到裴玄忌,他仍是一刻也不敢耽搁,拼却最后一丝清明,咬牙迈着发颤的腿脚,向前继续行去。
“都停下来!”
却说裴玄忌一行人,早早过了官道卡点,驻扎下来。
正值夜深风重,裴玄忌却集结了人马,不满质问道,“怎么清点人数的?少了一个人没有发现?”
少的那人,正是狄子牧。
年前,狄子牧代表陇西前往上京述职,之后,便一直小住在将军府里,可今日走时,才发现,狄子牧居然没有跟来。
他已同江寒祁彻底决裂,若狄子牧独自留于上京,必会有危险。
这让裴玄忌难免心焦。
手下们也因失职而低头不语,默默挨训。
倒是曹伯沉吟片刻,对裴玄忌提醒道,“将军,其实狄副将离开将军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半月来,我都没瞧见过他,他若在府中,今日这么大的事,按理不会不出面的。”
“他会去哪里?”
裴玄忌也顿生疑虑。
这时,有个探路的士兵跑过来,着急忙慌地禀告道,“将军,路那边有个人晕倒了,看着好像,好像是之前住在府里的云公子!”
第98章
裴玄忌锁紧双眉, 旋而撇开众人朝路口奔去。
在看清云知年的瞬间,裴玄忌的呼吸仿佛都窒住一般。
云知年静静躺在那里,双目紧闭, 脸色惨白若纸,最刺眼的是他胸襟间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在月光下泛出鲜红可怖的光泽。
大抵是听到了脚步声, 云知年长睫轻颤动, 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忌…”
那双浅淡清冷的茶色眸子蒙着一层水雾,云知年刚一开口就是一阵剧烈咳嗽,伤口被扯动, 又裂开些许,他的嘴角边亦也溢出一缕血丝, 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抬手用袖口擦了擦, 那动作分明再狼狈不过, 可也掩饰不住他满腔的喜悦, “阿忌, 我终于,终于追上你了,你听我解释…定要听我解释…”
然而话未说完,云知年的身子猛地一阵痉挛,再次陷入昏迷。
再醒过来时,云知年感觉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