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夏祁安身材瘦弱,无论是从个子还是身材,都远不及夏栋,别说反抗他的殴打了,就算是抗下他的一顿揍都难。
年少的时候把自尊看的比天大,他不愿意再让周辞未看见自己窘迫的模样,即便只是维持表面的体面。
夏祁安攥着木椅子的靠背,弱小的身躯照在树影下,他颤抖的很轻,不像是被打的支撑不住,更像是狂风导致。
再熬一会就好了,很快夏栋就会觉得打他没什意思。
夏栋拧着他的耳朵,破骂道:“他娘的!天天在家混吃混喝,让你卖卖人情怎么了!那老头整天钓那么多鱼,能吃的完吗!”
夏祁安死死咬着唇瓣,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只觉得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夏家和周家只有一墙之隔,可能是夏栋气急了,也可能是他有意为之,他歇斯底里的打骂声隔着院墙传进了周家。
他的坚持在周辞未推门进来的时候,成了面上的无用功。
周辞未鬓角沾着汗,格子衬衫上沾了半边的水,仔细闻着还有点鱼的腥味。
周辞未把一袋子的鱼放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向夏栋:“我爷爷今天钓的鱼多了点,送给你们吃。”
夏栋瞥了眼地上的鱼,松开了夏祁安的领口,失去支撑力的他脱力般的靠在大树旁,直到被周辞未拉着上了楼,他才回过神来。
夏祁安低头瞥见了周辞未脚上的拖鞋,左右都是反的:“你拖鞋……穿反了。”
周辞未不在意这些,随口道:“这样穿舒服。”
夏祁安小声反驳道:“胡说。”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周辞未攥着他的手往屋里拉,没再提刚刚的事:“北门口新开了个土豆片的摊子,先拿锅拌的那种,你想尝尝吗?”
夏祁安想了一下:“人很多吧?”
“不多,昨天俢了几个电风扇,挣了二十块钱。”周辞未说:“我请你吃。”
说完也不等夏祁安回答,拉着人就往楼下走,经过堂屋时朝屋内看书的周德光说道:“爷爷,我和小安去买点吃的,你饿的话先吃,别等我们了。”
周德光点了下头:“路上慢点,回来再带袋盐。”
夏祁安有点纠结的攥着袖口,在周辞未再次牵起他手的时候,低声说道:“谢谢。”
周辞未说:“不用,下次你请回来。”
“祁安,叫人。”
夏祁安的思绪从过去拉回现实,他盯着对面的两人出神。
夏栋瘦了很多,身上的毛衣也不知道是穿了多少年,袖口处用一块棉布遮挡住了本身的破口,针脚看着粗糙,不像是找裁缝铺缝的,像是自己匆匆缝补的。
夏栋朝夏川摆了摆手,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处堆叠了一些褶皱,是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孩子嘛,都这样的,我家小政可比他差远了。”
看向夏政的时候,夏栋脸色一变,朝他后背猛拍了下,见他还没反应,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手机:“你他奶奶的叫人!看看看!就知道看你娘的手机!”
夏政一脸烦躁的看向夏川,不太甘心的叫道:“大伯。”
随后看向斜对面的夏祁安:“堂弟。”
夏祁安攥着手机的手松了力气,脸色越来越差:“新鲜,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个称呼,不容易。”
他做不到把过去的一切翻过去,也没办法和他们一样当作无事发生。
夏川轻咳了一声,示意夏祁安点到为止:“行了,都是一家人。”
夏祁安把袖口卷起,小臂处有一条蜿蜒的伤口,即便过了很久,这条疤痕也没被带走。
夏祁安晃了晃伤口,对夏政说道:“我不乐意和你扯过去的那些恶心事,我只想和你们没有牵扯,你们过的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好奇,但你要想借我和我爸帮衬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夏祁安说的心平气和,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事情的主人公也不是他,更和他没有关系。
夏栋的脸色因为他的这句话难看到了极点,也不是羞愧的,纯粹就是气的,偏偏还没办法扭头走人。
夏政猛的站起来,朝桌上拍了下,指着夏祁安怒道:“谁他妈的要你个和男人搞的二椅子帮忙?装什么东西你!”
夏政年轻,从小被宠到大,还没被社会磨平性子,没他爸会忍气吞声。
“你他娘的闭嘴!”夏栋把人拽到一旁,转头和夏祁安赔不是:“安子,你别和你堂哥计较,他脑子没你活,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
这次夏栋带着他来北京,也是因为这几年夏政学人家搞基金股票,没那个脑子又想赚大钱,弄了几个月把家里的钱赔的就剩那一套房子了。
靠夏政自个,别说养活自己了,把欠的钱还上都成问题,夏栋为这事愁了半个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主意联系上了夏川。
来北京之前只以为夏川是个饭店的小老板,从他这拿个几万块把债还了就够了,但见面一看再一打听才知道,他生意做的不小,在北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