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胡进来就听到这句话,眼神惊疑不定的徘徊在姜回和许东之间。
姜回顿了顿,转身朝住舱外走去:“许东,半盏茶的时间告诉我你的答案。”
许东沉默着点点头,转头对上几人的目光。
“许掌柜,这怎么回事?她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说她是在拿我们玩笑,这些高门大小姐惯会捉摸人。”老胡气的胡子翘起,混浊眼神闪过厌恶。
这世道艰难,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不知多少,还记得半年前,有个姑娘卖身救母,当地豪绅家的小姐正巧路过,随口道:若是她能在日落之前三拜九叩从东街跪到西街,便给十两银子。
小姑娘磕的头破血流,惨的呦,跪在那摇摇欲坠,可谓是面如金纸,结果那小姐说自己从未说过,潇潇洒洒的乘着轿撵离去。
“各位。”许东拱手弯腰鞠了一躬,抬起头道:“我已决意答应那位小姐。”
“许掌柜——”
“这种模样做什么,我去了那位小姐手底下,依然是做掌柜。”许东看着几人一脸欲言又止,好似他要上刀山的架势,不禁宽慰的爽朗笑道。
“你们也知道,许某孤身一人,在潭州还是在通陵都无甚区别,小姐不但愿意买了我们的全部茛绸,甚至,愿出每匹纹银十二两。”
有道是,雪中送炭漠中水,锦上添花春上柳。荒漠地干而旱,水最难得,足够解救濒死之人于倒悬,而锦上添花却似春天的柳枝,随处可见,并不稀罕。
许东在铺子困难时不是没有求助于昔日旧友,却一个个对他避之不及,要么在见到以后长吁短叹说着自己铺子每日朝不谋夕,话里话外都是没有银子,甚至还问他借,趁火打劫的也有不少,竟然一匹只给半两碎银。
不管姜回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她愿意帮他是事实,而且她愿意出十二两纹银,这让许东觉得连日来的种种难说出口的艰涩一扫而空,甚至脊骨都挺直,颇似扬眉吐气。
“各位知道,这不但可解燃眉之急,还能有剩余,足够回乡做点小买卖安逸度日,而我,既然承蒙小姐不弃,我愿为她鞍前马后。”
“许掌柜,这。”得到好处的都是他们,却让许东以自身为代价,这实在,于心难安啊。
“各位往日信赖许某,将家财尽数交与我,许某感激不尽,但山水有尽,许某自认虽有小智,在为商一途却并不算心思玲珑,多年来沉浮跌宕,也让许某认清了自己。”
“许某不适合做掌柜,如今也算弃暗投明,诸位该为许某欣喜。”
几人对视一眼,站出来道:“也罢。许掌柜,那我们便觍脸受了,万望许掌柜今后得偿所愿。”
“多谢。”许东道。
船舱内灯火明媚,出了船舱却能感觉到江上冷风簇簇刮过,夜色深静。许东找到姜回时,她正坐在船边赏月,明明瞧着出身尊贵,气度不凡,此刻却不在意的随地而坐,裙裾层层叠叠落成一团,如馥郁重花。
月光皎白,江水不甚明显的起伏声回荡耳畔,女子声音比江水更为冰冷:“考虑的如何了?”
“主子。”许东道。
“绥喜,给他。”姜回道。
绥喜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千两银票,当着许东的面清点一遍然后再交给他,“许掌柜,这是五千两纹银。收好。”
“谢过主子。”
“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姜回抬头,月光浅晕照进女子瞳孔,如琉璃般明净透彻,恍若山间佛香飘淡露出的一株莲花。
“如果敢背叛我。”
“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第27章 、以毒攻毒
◎毒发◎
李氏医馆门前的灯笼被风吹的鼓荡,突的,其中一盏忽的灭了,残烟融于空中,眨眼不见踪迹。
空荡荡的长街忽然传出几道有节奏的敲击声,宿在外堂的陈丁倏然警惕的睁开眼,拿起枕边匕首,放轻动作慢慢起身,紧贴在门后出声。
“谁?”
“陈丁,快开门!”绥喜的声音伴着焦急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哭腔,尾音都在发颤。
陈丁顿了顿,把匕首收回,另一手将门猛地打开。
刹那间,风卷着残叶飘进门内。
夜色中朦胧勾出虚影,绥喜肩上背着一人,发簪歪斜插在鬓边,乌发垂落挡住大半面容。
“快,去叫李大夫。”绥喜在陈丁旁边走过,声音绷紧却难掩慌乱。
“小姐受伤了。”
陈丁将屋内油灯点燃,血腥气在光亮中更加突兀而明显。
“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说了,先去叫李大夫。”绥喜催促着,眼里的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她和公主从许东那离开后,许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姜回便果断决定去李氏医馆,却没想到,还未走到一半,姜回突然吐出一口血,还没来的及说一句话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