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从未停歇。
弗斯科镇早已不成形状,仿佛被从现实中抹除,又被粘稠的洪水和尸体的臭气重新拼贴成某种死物。
安全屋的墙壁也在隐隐渗水,像皮肤下无法止息的血管,缓慢向内侵蚀。
天还未亮,林芙就被腥臭与水声唤醒。
她坐起身时,空气如同裹着尸水的棉布,湿冷、发臭,令人作呕。脚踝处的水已经混浊发黑,漂浮着几片发胀的包装纸、未食尽的罐头残渣。
角落里,德西蕾正背对众人坐着,一只手抱着蜷缩在角落的多诺万,像是失去了神智,双眼通红,身躯一抖一抖地发着抖。
克莱因站在门口,披着一件灰绿色的雨披,衣摆已被湿气濡透。
他正低头检查临时拼凑的木筏,木板间缠着粗绳与撕下的床单,船身缝隙滴水不断,仿佛随时会散架。
“药快没了,”他喉咙干涩,声音低沉,“德西蕾昨天又消耗了镇静剂,只剩几瓶抗生素和绷带。”
“我想继续出去看看。”林芙站起身,简单系紧衣服,手里握着折迭的小刀。
“我和你去。”杨声音平稳,眼神里却有淡淡焦虑。
“你和沃尔夫一起把。”伊希斯站在角落里,看向克莱因。
他的声音温和至极,仿佛那声音来自水下,带着涟漪般的缓慢与催眠。
克莱因没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神情些许颓废。
雨还在下,沉重得像一层层泥浆铺在天上。
克莱因与沃尔夫率先出发。
临走时,克莱因推开门,洪水咆哮而至,却在门外一寸处戛然而止。
水面像贴了一层无形的玻璃,狂暴的浪涌化为死寂的停滞。
沃尔夫走前望了伊希斯一眼,眼中有些迟疑。
伊希斯只是背过身去,和林芙交代几句。
他们出发了。
林芙听罢伊希斯的念叨,转身与杨也出门,跳入克莱因组装的浮筏。
他们的目的地是镇中心,那边超市商店多,说不定还有些剩的物资。
水面上仍然漂浮着膨胀的尸体,肢体扭曲,皮肤褪色,脸孔早已模糊。一些尸体上附着透明水蛭似的寄生虫,在残肉上如婴儿吸乳,吸得贪婪。
水下偶尔传来低沉的隆隆声,像有巨物从地底翻滚而来。
杨手持长剑,警惕地看着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
林芙没注意思考这句话,风一阵阵卷起腥气,她脑子一片混沌。
他们没划多远,水下忽然剧烈震动。
简易的木筏顿时支撑不住两人的身体,林芙骤然一半身体坠入水里,倒吸一口冷气。
水面鼓动,一团腥臭血肉从黑水中浮现,那是一具庞大的畸形之物。
它约叁米高,外形像是人类与深海鱼混合后的残次品。皮肤剥落,肌肉裸露,全身流淌着墨绿色的酸液。胸腔敞开,里面没有器官,只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如同鼓囊的肿瘤。
头部极为巨大,腮孔翻张,鼻腔塌陷,眼睛却圆睁不闭,死死盯着他们。嘴里咀嚼着不明物体,粘液沿嘴角滴落,腐蚀着水面。
“快躲起来!”
杨一把拉过林芙,翻进镇边一栋破败的屋子。
砰!
水面炸开,飞溅在屋檐与门板上,立刻如硫酸侵蚀般发出嘶嘶声,空气中弥漫着熏鼻的恶臭。
林芙手臂上被溅到一丝液体,皮肤立刻灼痛起泡。她咬牙撕下一块布包住伤口。
杨伤得更重。
他的胸前、手臂、脖子均有灼烧的痕迹,血肉模糊,皮肤上沾满粘液,渗透出异样的热度。
更诡异的是,他的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白泛红,瞳孔扩张,身体微微颤抖,额角青筋暴起。
他艰难控制呼吸,却还是低声咒骂了一声,像在忍耐什么。
“你还好吗?”林芙靠近,却在下一秒被他抵住肩膀。
“别靠近我。”他声音发颤,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林芙扫了一眼,才看到他下体已经不自然地隆起。
她后退,心头一阵骇然。
那黏液竟是带有催情成分的。
杨像是陷入本能的挣扎,脸上浮现羞耻、挣扎与隐隐的渴望,身体在无意识地颤抖。
作为习武之人,他自小跟着师傅学习剑术,一向是冰清玉洁,洁身自好,身边又都是修行人。
这种煞人心魄之事实在是罕见,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坐下念念心经。
杨闭上眼,坐在地上开始调息。
即使嘴里满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口号,却还是难掩生理上的剧烈反应。
“杨,你……”
“……我没事。”他咬牙,勉强将身体蜷缩起来,一手死死抓住剑柄,一手撑住地板,肌肉在痉挛中微微抽搐。
林芙退后,呼吸也微微急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发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