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声一阵阵响起,然后,地上增加两名滚动的战俘。
梁千絮惊得呆了,一颗泪垂在眼角,登时忘了要哭泣。
战局结束,他走回她身前,简洁地伸出手。
“走吧!”
梁千絮盯着鼻端前的大手,迟疑地停住。他看起来好凶!眼眸里有一种深沉的肃杀,她竟然不敢把手交出去。
安可仰瞥了眼她微惧的神情,手抹一下脸。下一秒钟,那个懒洋洋的坏笑又跳出来,整个人“回来”了。
“走吧,别拖拖拉拉的。”他轻松地道。
梁千絮眨了眨眼,彷佛看了一场魔术表演。
“我的头发”
“我看看。”他弯身查视,故意把她的短发拨得更乱。“啧啧,有点肿,但是损害范围不大。”
“头皮差点给扯掉了”她摸一下后脑,幸好感觉不太出来,看地上那撮毛起码有一元硬币大小。“都已经长得不够漂亮了,还害我变癞痢头”
她越想越难过,眼眶又湿润起来。一定是被囚了两天的因素,她才会突然变得这么爱哭!
“不会,只是一小块头发而已,看起来甚至不明显。”他百分之百保证。
“真的吗?”她悲惨地低问。
“真的。”安可仰将她拦腰抱起来,踅到其它几个山洞接驳的甬道口。
她连忙攀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别动,你的膝盖撞伤了。”
被他一说,梁千絮才发现。刚刚跌到地上的时候,膝盖撞到了石头。现在肾上腺素开始消退,痛的感觉渐渐沁出来。
可是,他正抱着她呢!她突然别扭地想起许多事。自己几天没洗澡了,味道说不定很难闻;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定跟疯婆子一样;她的体重没有看起来那么轻,被他发现了多尴尬
啊!她为何要去想这些呢?这些问题在此时此刻一点都不重要的。
她是何时开始在意安可仰如何看待她的?
“我们跟着那只猴子走。”安可仰选择了猴子刚才钻出去的甬道,先把她送往高起的路面,自己再翻身跳上。
“接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扭捏地把手藏在背后,不再让他握。
安可仰不理她,硬抓过来牵着。
萧飒的风势已经稍止,甬道的这一段漫长笔直,即使走开一小段路,空地里哼哼唧唧的唉吟声仍然传动到他们耳中。
他走在前头,渐渐发现手上的拉力加重,她的速度逐渐减缓。他回过头,挑起一道疑问的朗眉。
“他们受伤了”她完全停下来,眸心全是迟疑。
“只是肩膀脱臼而已,死不了人的。他们自己进得来,便出得去。”留双脚让他们走路,已经算客气了。
她不搭话,也不起步,一径默默瞅着他。
“这个山洞里没有猛兽,他们可以从来时的路离开,不会有危险。”安可仰瞇起眼。
她还是不接腔。
“姑娘,那四个家伙刚才还想宰了我们!”他拍一下脑袋,不敢置信。
“不会啦,他们只是财迷心窍外加脑袋不灵光而已,没有任何杀气。”她嗫嚅地道。相信他也明白,否则不会只是卸了他们的膀子。
“这下子他们连财迷心窍的机会都没有!”安可仰笑得很阴森,挥了挥不知何时摸过来的藏宝图。
“你偷拿他们的东西?”她连忙追上去抗议。
“总比他们莽莽撞撞地拿炸葯乱轰,把自己活埋在山洞里得好。”从他的角度来看,他可是救了笨蛋四人组一命。
背后的脚步声又变细微,安可仰无奈地转回来。
两个人对视半晌。
“我郑重地保证自己要奉献一切为人类服务。我将要凭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
“那是哪门子屁话?”他毫不客气地问。
“我们神圣的医师誓词!”她小声说。
“医师誓词?亲爱的上帝,祂一定在跟我开玩笑!”气过了头,他反而荒谬地笑出来。
倘若不坚持这些奇奇怪怪的教条,她还会是梁千絮吗?
他面无表情地经过她身边,停也不停。
“呵。”她露出笑颜。
他还是懂她的。
她扬起轻浅的笑意,拐着脚,一步步跟上去。